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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为二皇子尽力,长公主府与陈家这一系可一直未站队呢。
五公主乖乖回到车里,长孙妍督着车驾继续前行,路上的拥堵自然就散了。
陈哲回到青油小车上,不多时,便抵达了今日要去的第二处地方:绿绮楼。
绿绮楼开门没几年,以往在京中是靠着独特的生意路子略有薄名,只是去年
在百花会上一鸣惊人,花魁榜三甲均是出自这间向来低调的小青楼,一下便把绿
绮楼的声望提到了仅次于容膝、红悦、暖玉三大青楼之下的位置。
不过与那三楼不同,绿绮楼即便在成名之后依旧是老样子,日常并不开门迎
客,而是只接预约的茶围雅集,对客人的身份也极为挑剔。
因而门前没什么客流,此时还不到午时,更是门庭冷清,大门紧闭。
只是这绿绮楼的大门再怎么紧闭,见到陈哲也得乖乖打开,原因无非是这家
青楼背后的靠山就是他们陈府。
听闻幕后老板来了,绿绮楼的鸨母连忙下楼到正厅迎接,说是鸨母,也不过
三十岁,正是光彩照人的年纪,一张俏脸比之别家头牌也是不差几分,更兼身段
早已熟透,莲步轻挪间,风韵更胜那些十几岁的小娘。
陈哲见那鸨母,却是笑骂了一句:「你这婊子,好不知羞。」
原来那鸨母头面还未梳理,显然刚从床上爬起,身上更是只内穿一条肚兜,
外罩一件敞怀褙子,且这两件衣物都是单层薄如蝉翼的轻纱,穿了和没穿差别不
大,下身那丛茵草更是毫无遮拦地随着步伐飘荡。
鸨母笑容更盛:「奴家只是少爷脚边一条狗罢了,哪知什么羞。」说着走到
陈哲跟前屈膝跪地,真如一条狗儿般趴到陈哲脚边:「三位姑娘正好在洗漱,少
爷且稍待片刻。」
「今日用不到她们,嗯,许久不见,让她们来问个安便是了,带路,去?二
轩。」?二轩乃是绿绮楼后院的小筑,乃是几个阁院中最上乘的,陈哲来此,自
然是只用此处。
院内花木丛生,一步一景,野趣十足,最难得是有一道活水溪渠,环绕院中
轩阁之后穿轩而出,办流觞雅集那是最好不过。
陈哲进轩堂时早有人备齐了用品,舒服地在堂中矮塌上卧好,伸腿轻踹趴在
塌边的鸨母:「酥酥,找人去鸿胪寺,把杨少卿请来。」
「是。」鸨母郭酥酥应了一声,抬头见院中小路上走来三个娉婷倩影,知道
此处终不是自己久待的地方,再度叩首之后,独自退下。
「主人。」接替郭酥酥走进轩堂的,便是去年花榜一甲,引得京中无数膏粱
子弟趋之如骛的绿绮三玉:白瑛,罗瑜和张琼。
左边的白瑛身量最高,身上穿的也不是女子裙裾,而是见隐花素色的书生道
袍,一头秀发用一支仿梅枝的古拙铁钗草草簪了,面上亦是不见脂粉,浑不似青
楼花魁,倒像是个山野隐士。
右边身形小巧的罗瑜笑意晏晏,双螺髻下杏眼桃腮,极为讨喜可人。
身上荷绿桃粉的襦裙更衬得罗瑜清纯稚秀,活泼可爱。
中间的张琼神情打扮则庄重雅致,去年花榜的主考官,翰林院编修程江说她
身上有「馆阁气」,民间更是私评说她比长公主更像长公主,这风评高下且不论,
却惹长公主难得地吃了些飞醋,将她召去公主府好一番折腾调教。
三女礼罢,最为活泼的罗瑜先道:「主子,奴奴可想你了。」
陈哲笑道:「我也想你啊,来,让我抱抱。」
罗瑜欢叫一声,便如一只黄雀,蹦跳上塌,投入陈哲怀里。
陈哲双手在少女轻软的身子上摸索了一番,浅浅责备道:「啧,这几月你又
没好好吃饭,瘦了不少。」
「奴奴想主子嘛。」罗瑜娇声道,把身子往陈哲怀里贴地更紧。
陈哲又抬头:「白贤弟,琴艺可有进境?」
白瑛抿唇浅笑:「主人莫要打趣,瑛儿这便替主人抚琴。」
去年花榜之争,颜芝韵落入二甲一大半都是拜白瑛这位探花所赐,颜芝韵人
淡如菊,身上带着书卷气,好似翰林千金,那么同样以文秀气为主的白瑛就可谓
是把清雅二字发挥到了极致,颜芝韵善琴知书,然而却是被白瑛从头压到尾:白
瑛的琴艺堪称京城一绝,四书时文不输举人贡士,佛道杂学亦是涉猎颇深,更写
得一手好书法,在京城的士林中极得追捧,士子文客来到绿绮楼见她,与其说是
打茶围倒不如更像是办文会,便得了个「贤弟」的外号。
待白瑛抱琴而坐,乐声在轩中淙淙响起。
不声不响的张琼已经在塌前支起了一台茶盘,茶雾缭绕中为陈哲沏好一盅香
茶。
陈哲接过茶,低头浅浅啜饮之后长舒一口气:「谁说你就不如长公主了,长
公主泡茶的手艺便差你许多。」
张琼轻抬眼眉:「主人可敢在公主府说这话?」
陈哲在张琼那张明艳不可方物的脸上轻掐一下:「调皮,过几天我让你见识
一下,我不光敢让公主和你比泡茶,还敢把你和公主一起扒光了丢一张床上比试
床上功夫。」
「过几天?主子这是要等七夕之后接我们回去么?」张琼还未反应,怀里的
罗瑜先是惊喜道。
「到时且看你表现了,不过,总要等今年的新人接过你们的活计再说。对了,
说说看这几个月来,那些来绿绮楼的大人们都有些什么动向吧。」
第三章
绿绮楼的声势还差了三大楼几分,但独特的私密布局,却很得朝中朱紫的欢
心,这自然是出自陈哲的设计。
张、罗、白三女也不含糊,仔细将这几个月来,绿绮楼里大小宴请上值得注
意的听闻都说与陈哲。
其中,正有那位陈哲最关心的文选司蒋郎中的消息。
「所以,三个月前,蒋秉和工部的都水司员外郎李绛在这里密会?」
「是的,当时还是我出面应酬的,不过宴到尾声,蒋李二人就把我和姐妹们
打发走了,在阁中密谈了两刻钟,这才各自离开。」罗瑜禀报道。
「铜管呢?可有他们密谈的记录?」绿绮楼的房间里自然是少不了暗布的窃
听铜管。
张琼摇摇头:「两人极为谨慎,用的似乎是暗语切口,谈论内容是工部采购
筑坝建材的产地行价,一问一答间颇为违和,但我们分析了许久,也实在猜不透
他们谈说的内容。」
「哼,有趣。」陈哲轻笑道,都能用熟练的暗语交谈了,看来蒋秉投靠那边
怕是时间不短了,自己却只道去年对方的大靠山驾鹤西去,还当他是在野……
另外都水司的李绛,自己也不熟悉,六部清吏司的郎官,陈哲暂时只关心到
郎中一级,中低层的郎官人数太多,他可记不过来,大部分只叫的上名字。
「李绛是个什么跟脚?」
张琼同样摇头:「此这一年里李绛来绿绮楼,除了那一次见蒋秉之外,都是
工部的同僚应酬。
听说此人素来低调,除了拜会座师和同僚应酬之外,平日与同僚同年同乡都
没什么来往。」
「座师?」陈哲回想了一下:「他是丁卯科的吧?」
「是。」
「丁卯科,工部。」陈哲呵呵一笑,这人大概是用不着多问了,八成就是吏
部尚书袁辰和工部尚书杜翔的人。
再联系到杜翔邀请自己赴宴……陈哲大致有了判断,当前朝堂上,面对顺昌
帝大限将至、三皇子争位的局面,有分量的势力只有自家和袁杜这一党还未下场。
现在来看,袁杜党怕是也已经开始暗中发力了。
只是不知是不是自己不在京中,才促使袁辰和杜翔那两个老狐狸开始下注,
且等自己的铁杆好友、鸿胪寺少卿杨尧到了再说。
白瑛善书善琴,罗瑜则是精于丹青围棋,且舞技绝伦,而张琼琴棋书画舞这
些都要略逊两女一分,但能力压众芳,夺得花国魁首,那是因为她各项艺业虽不
如白罗专精,却也能压过京中他院头牌一筹,更兼得天生一副好嗓子。
此时此刻,白瑛鼓琴,罗瑜端着一支短笛翩翩起舞,张琼则抱着箜篌低吟应
和,轻柔舒缓的乐声让这几个月来习惯了军营杀伐的陈哲格外放松,轩外的阳光
丝丝透入,晒得他昏昏欲睡。
「啧啧啧,还是驸马爷你会享受呐。」伴随一句话音爽朗的赞叹,杨尧从轩
外走入堂上。
陈哲乜了杨尧一眼,缓缓在塌上坐正,随手一挥,便要打发三女退下。
「唉,怎么我一来就要让她们走啊,三位花魁的曲子,我也想享受一番啊。」
杨尧有些夸张的哀声道。
「你没给钱。」陈哲白了这戏精一眼。
正逢午时,下人抬来一桌酒菜,陈哲与杨尧便就着饭桌谈起正事。
「我今天处处都能听到老袁的消息,看来我不在京中这段日子,老袁动作很
多啊?」陈哲说着把今天听到的几处情报说与杨尧。
杨尧倒是不意外:「袁天官其实还未下场。」
「是么?所以……他是在维稳,压着别人?」
「没错。」杨尧没有明说,陈哲也是不傻,目前朝堂当中,中书次辅兼吏部
尚书袁辰已经算是头号人物了。
四年前京中闹了一场疫病,这场疫病只在上了年纪的老人间流行,因而民间
影响不大,却在朝堂掀起了一轮大洗牌。
自家老大人便是那是起势的,从一个翰林院里坐了十几年冷板凳的老侍讲学
士一年一大步做到了礼部侍郎,而得益最大的,便是当年的刑部尚书袁辰,两月
之间,六部尚书去了四个,中书三辅也折了一个,袁辰从刑部的位置直接跳到吏
部,还打破了非庶吉士出身不得入中书的惯例,得了中书次辅的位子。
虽然吏部尚书是不能兼任中书首辅的,但是眼下,那位中书首辅老大人虽然
熬过了四年前的疫病,元气同样大伤,怕是随时能陪着顺昌帝一起上路,平日里
早已泥塑纸糊不问政事了,朝中众臣,就是以袁辰为尊。
袁辰既然已经在这个位置了,那么什么从龙之功,对他来说便也只是浮云一
朵,总不能给他封个国公吧?
所以,袁辰所求的,便是平稳过渡,毕竟三个皇子虽然都颇有才具,但终究
都不满二十,夹袋里没有班底,无论是谁最后获胜,新皇登基之后,袁辰在那个
位置上再安安稳稳坐个几年是顺理成章的事。
但问题又来了,既然袁辰的诉求是平稳,那么京城里,到底是谁的举动惊到
了袁辰,让这位天官要做出私募家丁这种举动来应对局面。
「还能怎得。」杨尧始终是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:「刘元芝不在,你老婆又
不出来管事,京营里那剩下的一半人心思动下注押宝了呗。」
陈哲手一颤,筷子上夹的那片滑溜的清油猪耳落到了桌面上:「什么?京营
那几条废柴,居然有这个胆子?」
杨尧轻笑了一声:「陈驸马,你怕也是在公主府的温柔乡里待久了吧?今上
身体抱恙之后,长公主就几乎不出公主府,所为何事你不会不知道吧?刘元芝又
是个什么来路,你也不会不知道吧?这几个月,连刘元芝都不在,这京营里头的
有心人,自然蠢蠢欲动了。」
陈哲摸了摸鼻子,确如杨尧所说,出征数月只是个由头,其实在这次出征之
前,陈哲就有了些懈怠,心思远没有当初推动父兄上位时的敏感。
陈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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